木葉三十九年,春!
忍者學校門口,豎起了數桿長幡彩旗,上面寫滿了對即將新入學的村中孩童的祝福。
顯眼的展示牌上,貼著一份公告。
『補缺入學合格者:古杉卜水,戶隱日出。』
數天后,工整的印刷公告欄上,多了一個新名字——邁特凱,字跡明顯是手書,和先前的顏色深淺、大小對比有較大的差別。
……
木葉五十四年,一名約莫二十來歲,衣著普通,臉頰素雅,神態恬淡的黑色中長發青年,收回了滿是希冀的目光。
『又落選了,當真是……不給人任何希望與錯覺!』
收拾好情緒,強打起精神的青年,轉身離去,讓出了最佳觀榜的位置,很快,大批十多歲的孩子,夾雜了三三兩兩的家長圍了過來,此地又恢復了先前的喧囂。
“果然,今年也沒有通過考核,都這么大了,還死乞白賴和一幫孩子坐在同一個教室,也不覺丟臉?”
“噓!小聲點,他還沒走遠,小心被聽見。據說他家里的能量很不一般,連三代目都不好隨便將其趕走,收拾我們這樣的升斗小民輕輕松松!”
“我聽隔壁的老酒鬼絮叨,他不久之前喝多了,花大價錢押注那個家伙再次不合格,今早出門還在懊惱喝酒誤事,現在估計要樂瘋了……”
“這么幸運?聽得我都想去搏一把了,說不得也能大賺一筆。”
“村子里不是不準開黑盤么,哪里能夠押注?”
“這位小哥,借一步說話!”
“要我說,三代目還是不夠狠心,這種沒有才華的紈绔子弟就該早點趕走!”
……
林林總總的嘈雜之音,落入不疾不徐遠離人群的黑發青年古杉卜水耳中,心頭不由得泛起絲絲羞憤,也夾雜著些許無奈。
小孩子的竊竊私語尚且還有些克制,那些大人的冷嘲熱諷就非常可惡了。
由于不是首次經歷這樣的事情,古杉卜水也沒有自取其辱地上去理論,而是加快了步伐,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如此姿態,不出意外地讓人覺得當事人作風軟弱,沒有膽量和人多勢眾的村民們為難,哄笑與調侃的聲音越發大了一截。
對會投胎的貴人子弟有多羨慕,就會有與之相應的嫉妒,其出丑或者落魄時的幸災樂禍也如影隨形。
逆著人群,走過轉角的黑發青年,在路邊的小攤上,買了一瓶廉價的蘇打汽水,舒爽地喝了一口。
初春的天氣已經變得越發溫潤,但在陣陣涼風的吹拂下,還是略有些涼意。
一邊打嗝,吐著泛酸的口氣,一邊深呼吸調整情緒的古杉卜水正思量著要不要去借酒澆愁的時候,一個清冷且禮貌的聲音傳來:
“卜水前輩……”
“是你?”
古杉卜水定睛一看,來人大概十一二歲的樣子,栗色齊肩短發,雙頰倒三角紅色面紋,顯得十分和善的小女孩。
這個偶遇的姑娘名為犬冢花,和古杉卜水看似有較大的年齡差距,兩者其實是當過一段時間同桌的熟人。
同為木葉村忍者學校的學生,犬冢花入學,古杉卜水已經就讀九年,畢業班留級三次,打破了建校以來的記錄。
當了五年的學長后,古杉卜水也順利地和犬冢花成了同班同學。
這些年來,被古杉卜水“目送”著畢業的同學不知道有多少,來來去去那么多人,只有古杉卜水依然是畢業班的“釘子戶”,死活都沒法順利成為正式忍者,又不肯放棄,結果,“永遠的前輩”古杉卜水都快成為校園怪談一般的存在了。
都是補缺入學的幸運兒,古杉卜水和邁特凱還當過幾個月的同學,很快,只有體術拿得出手的熱血少年,就調入了旗木卡卡西、猿飛阿斯瑪以及一眾木葉村忍族子弟云集的精英班中。
在那之后,古杉卜水也先后與藥師兜、水木、伊魯卡等“平庸之輩”成為同學,如宇智波鼬這樣的天才,還來不及“有幸”和忍者學校的傳奇學長成為同級生,就提前畢業了。
至于和古杉卜水同一年入學的那一批人,因為第三次忍界大戰的壓力,幾乎都是提前畢業,最為出色的旗木卡卡西就不提了,野原琳和宇智波帶土在古杉卜水五年級的時候成為中忍,夕日紅和靜音晚了一年,其它同齡人也大多在這個年紀晉升。
“吊車尾”宇智波帶土在忍界大戰中大放異彩,光榮“戰死”上了慰靈碑,古杉卜水正迎來第三個畢業季。
一年之后,九尾襲村,木葉村損失慘重,古杉卜水正因為第四次畢業考核失敗,心情欠佳,告病在老家的度假山莊休養,同時為突如其來的人生巨大變故而仿徨。
直到今天,和犬冢花一年的同學之緣終結,過不了多久,新的一年開學季,漩渦鳴人、宇智波佐助、犬冢牙、春野櫻、日向雛田以及油女志乃等人,將會成為忍者學校新學生。
身為穿越者,出生大富大貴之家,古杉卜水也算抽了個上上簽,但在忍者之路上混成這樣,當真是給“前輩”們丟臉了。
“那些人實在是太討厭了,不知道真相就亂說。以前輩的實力,應該不會畢不了業,可能是有什么誤會吧,要不去問問三代目?”
犬冢花略有些慍怒地說著,似乎在為古杉卜水打抱不平,身為當事人的古杉卜水反而灑脫地笑著搖搖頭:
“三代目是要去見的,但不是為了問忍者學校畢業的事情,而是另有要務……”
連續十次畢業考核失敗,忍術水平和綜合素質肯定不是主因,真正的攔路虎甚至并不在木葉村。
“那……前輩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謝謝你的關心,花同學!以后我就不是你的前輩了,不用太客氣!至于將來,不出意外的話,我不得不放棄了……”
“是嘛!以前輩的實力,哪怕當不了忍者,也能成為了不起的大人物……”
說著的犬冢花遞過來一方手絹,指了指古杉卜水的胸前。
原來古杉卜水豪爽地喝蘇打汽水的時候,不經意間,幾滴橙色液體掉落在胸襟。
黑發青年也沒有客氣,接過來后擦拭了幾遍,將手絹還了回去。
“謝謝你,花同學!”
“嗯!”
犬冢花微微低著頭,裝作不經意間看了看古杉卜水的衣衫。看似挺普通的款式,做工卻相當考究,面料也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所謂低調奢華,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明明是木葉村如今相當普及的風格,卻有著不一般的韻味,擱在普通人眼里,大概也就顯得更加合身得體,更顯得有精氣神,只有真正懂得且細心觀察的人,才能發現一些端倪。就古杉卜水這一身衣服的材料價值,幾乎等同于木葉村中普通家庭的大半年開銷了。
『果然是非同一般的權貴子弟,大概是看不上犬冢家提供的實習機會了!』
當不了木葉村的正式忍者,并不代表就沒有地方修行忍術,康莊大道走不通,也有羊腸小道可以通行,只是更加困難罷了。
和犬冢家族一貫的火爆脾氣與耿直作風不同,犬冢花是少有的沉著、冷靜且聰慧的才女。因為一些意外,得知了古杉卜水些許秘密,才有了更多來往,進而和這個“學園怪談”的熟稔起來。
“冒昧問一句,前輩接下來是要回去繼承家業,還是繼續留在木葉村?”
剛剛顯露出清麗之姿,沒有長成后的干練與風韻的犬冢花,像極了略微早熟、聰慧、懵懂且好奇的少女,近十歲的年齡差距,能有共同的話題,也算是難得。
“繼承家業還早,父母正值壯年,大顯身手的好時候,還不需要我來挑大梁。不過……有很多私事要回去處理,木葉村也會常來。”
……
遠離火影之家的一處密室中,滿臉疲憊之色的古杉卜水,從繪滿封印陣紋的祭壇中央站起來,待渾身上下由內到外的劇痛緩緩消退,才勉力抬起酸軟的右手,灌注些許查克拉,定睛觀察了片刻,面色不變,心中卻翻起了滔天巨浪。
『果然……消失了!到底是何方神圣,跟我開這種玩笑?』
沉思了片刻,不得其解的古杉卜水順勢捋了捋被汗水浸潤,糅成一團的額發鬢角。
“三代目,麻煩您了!”
封印陣邊緣,點燃煙斗,猛抽了幾口的長袍老者客氣地笑道:
“如此煎熬都能一聲不吭,少督毅力當真十分驚人了,相比之下,對我們來說,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尊貴的客人要是在木葉村出了事,我這張老臉可就掛不住了。”
“客人么!”
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古杉卜水很嫻熟地掩飾了雙目中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