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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國,牛首村

  “成梟而牟,呼五白些!”

  “哈哈!魯老頭你輸了!”

  村口的一間茅草屋前,一身白衣的少年大笑著,一臉得意。

  路過的男性村民們經過這間茅草屋附近的時候無不是快步走著,而且盡量遠離著少年,就像少年是個身染瘟疫的病患一樣繞著他走。

  但明明是在暖陽的照耀下,哪怕村民們盡量遠離了少年,卻仍感覺通體生寒,而那石桌所處的樹蔭下也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六博棋,無論是在貴族間還是平民百姓間都是一種十分流行的娛樂活動,在這午后閑暇之時躲在樹蔭下殺上一盤六博棋自然是一件愜意的事情。

  但如果棋盤前只有一個白衣少年,而他卻高呼著他人的名字就像是在與人對話一般自己與自己下棋,時不時還因為對方悔棋的舉動而不滿。

  尤其是他口中的“魯老頭”正是這間茅草屋的上一任主人,一個早已死去的老人……這如何不讓村民們感到畏懼!

  要不是這少年看上去長得白白嫩嫩的,一看就像是城里那些食肉的貴族,腰間還掛著玉佩和一柄劍,他們早就把這外來的少年連人帶鋪蓋一起扔出牛首村了。

  而在少年的視野里,一個須發皆白,將腦后長發扎成了馬尾的老者正坐在他的對面,老者幽幽一嘆:“今日可是老夫的忌日,你都不知道讓老夫贏一把開心開心?”

  少年嘿嘿一笑:“全力以赴才是最大的尊敬不是么?”

  “你小子遲早會被趕出去。”

  魯老頭輕笑了一聲,他自然知道少年這是這為不讓他一局棋而找借口。

  但他最喜歡這小子的一點就是這小子和他相處絕不會有那么多條條框框的規矩,隨性而為,將尊敬放在心里,而不是時時刻刻掛在嘴上表現給別人看,像儒家的那些子弟一樣虛偽極了。

  只是,魯老頭的目光瞥向那些村民,嘴里的話也意有所指。

  少年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些村民的目光,搖了搖頭。

  他早已習慣了,畢竟也許這個世上只有他一個人能看見亡魂吧。

  少年名叫張機,安邑張氏的現任家主。

  這是他在這個時代的身份,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渡過漫漫的時間長河來到兩千多年前的時代成為了一名嬰孩。

  而在這個世界,他沒有一個牛逼轟轟的爹,也沒有更厲害的爺爺,只是個不過他有一個被人評價為“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熄”的太爺爺。

  嗯,他的太爺爺,叫武信君,張儀。

  昔日,秦惠文王去世,秦悼武即位,張儀被逼離開秦國。

  后在魏國為相,沒當兩年便去世了,張氏子孫又沒有張儀的才能,得不到魏王的重用,于是便離開了大梁這個是非之地,回到安邑老家,當起了富家翁。

  到他這一代,父母俱已亡故,十四歲的他就索性離開安邑老家游學,期待著自己被諸子百家中的哪個大家收走。

  啥?你說為什么張機這個后世來的人不去依靠后世的記憶和學識以及張儀后人的名頭投身某一國混個官當當?

  呵,這個世界可不是歷史上的那個戰國時代,而是秦時明月的世界。

  任憑你嘴炮如張儀、蘇秦之流,沒有點武藝傍身,還不是人家一劍的事情?

  可不知道為什么,無論他走到哪里都找不到什么百家的大佬,不過也遇不上什么惡人,別說盜匪,就連小偷小摸也遇不到,他真的就像是個瘟神一樣被人們唯恐避之不及。

  直到有一天,他途經這座牛首村時發現自己竟然可以與亡魂對話,就找村里的三老將這座住著一位姓魯的老頭的亡魂所留下的茅草屋買了下來,住在了這里。

  至于他能看見亡魂的原因嘛……

  也許是他兩世為人,靈魂比常人要更加強大,所以才能看見一些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好在也不是什么亡魂他都能看見,否則這本書就應該出現在懸疑頻道了。

  按照他和魯老頭的分析,應該是只有生前實力強勁的人才能在死后留在人世,至于逗留人世的時間應該也與生前的實力有關。

  不過亡魂死后對人世無法造成什么干擾,最多只有殺意能傳播出去一部分,這也就是如長平那樣血腥的古戰場沒有任何人畜敢靠近的緣故。

  而這個魯老頭,原本也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但架不住張機那祖傳的嘴炮技能,愣是把一個高冷的世外高人形象的老頭給忽悠瘸了……咳咳,忽悠成了一位正常的健談老人兼師父。

  所以他是賺了還是虧了?

  在張機看來他是賺了的。

  畢竟這個魯老頭愿意傳授他武學,而這才是他最渴求的。

  他一開始想的是哪怕學上幾手三腳貓功夫也無所謂,至少能自保。

  誰知道魯老頭似乎真的是某個隱居的百家大佬,哪怕只是亡魂,散發出的殺意都能讓他遍體生寒。

  “魯老頭,我去隔壁越姐姐家耕地,你就在此處,不要走動。”

  張機伸了個懶腰,本著贏了就跑的想法走向隔壁的田地。

  隔壁家的寡婦姓越,也是剛搬來牛首村沒幾年,就在張機來到牛首村不久,她扶著一口棺材來到了牛首村。

  一身白色孝服的越寡婦驚艷了全村人,天生麗質的容貌,肌膚滑如玉脂,勝若桃花,白里透紅,皮膚晶瑩剔透,宛如天上明月,再加上通紅的雙眼和滿面愁容,這嬌柔的病態一時間竟讓全村的男人都看得癡了。

  后來,據牛首村的村長說那是前幾年出村經商的徐老四的遺孀,徐老四經商時被山匪劫殺,她就扶著丈夫的遺體回村下葬,并定居在了徐老四村里的老宅,也就是張機的隔壁家。

  村里大部分人不喜歡張機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小子老是去幫助隔壁的越寡婦,而且幫起隔壁越寡婦干農活那叫一個積極,幫寡婦挑水、幫寡婦劈柴、幫寡婦舂米、幫寡婦耕地,讓他們喪失了向這位俏寡婦獻殷勤的機會。

  張機也很無奈,他自然是沒有梟雄之志的。

  盡管他也是當初被驚艷的全村男人之一,但他張機發誓,絕不是出于色心才去幫忙的!

  但流言蜚語滿村走,于是張機索性就把全村寡婦的農活都干了,他覺得這樣應該就不會再傳他和和隔壁越寡婦的閑言碎語了吧?

  結果“寡婦之友”、“色中餓鬼”的稱號就相繼被安在了張機的頭上。

  你說你一個腰間掛玉佩劍的貴族子弟什么樣的女人找不到,跟我們這群農夫搶什么小寡婦?

  你特么不僅搶了最漂亮的寡婦,就連五十多歲的王寡婦都不給我們留!

  ……

  天地良心,張機真的是為他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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